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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 瀕臨暴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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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的風刮的急,火光閃了閃,何鈺撿起一根樹枝挑了挑,“沒有遺憾嗎?”

“有啊。”齊夏手撐在稻草上,像嘮家常一樣道,“可憐我一身本領,竟無用武之地。”

他三歲時就開始跟著師傅學藝,先是學變聲,然後是易容,最後是縮骨功,練縮骨功真的很疼,小腿那麽高的壇子,叫他整個人鉆進去,他疼的狠了,就求師傅。

師傅說這都是為了將來,今天你受了多少苦,將來你就活的多輕松。

是啊,他的本領確實能讓他在這個世上活的輕輕松松,王孫貴侯砸下重金畫下地圖招攬他。

他在眾多人中選了一個比他野心還大的人,以為可以大展身手,結果那人比他想的還要能隱忍,一忍再忍,忍了那麽多年。

等不下去了,實在是等不下去了。

“江湖人重義氣,我齊夏既已跟了丞相,就沒有叛變的心思。”齊夏保證道,“丞相與小公子的事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。”

何鈺點點頭,“雖然你這麽說,可我還是要殺了你。”

他拔出長劍,站起來對準齊夏。

“你也可以反抗,我爹是厲害,可也沒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,殺了我,逃出口浦鎮,我爹鞭長莫及。”他繼續慫恿,“這裏只有我一個人,其他人被困在山下,一時半會上不來。”

何鈺挑起他藏在菜簍裏的劍,“動手吧,錯過了這次機會,死的就只能是你。”

齊夏沒有動作,反倒奇怪的看著他,“小公子這麽做,我倒是看不懂了。”

就像何鈺看不透他似的,他也不懂何鈺。

“就當是我心血來潮,比就是了。”

齊夏年齡多少他不知道,但肯定是比他大的,既然比他大,功夫也肯定比他深,他提出那種要求,其實和送死無疑。

如果齊夏真的想要他的命的話。

齊夏輕笑,“既然小公子有這個雅興,那我就奉陪到底吧。”

他摘下臉上的□□,連同假發一起,露出真容來。

其實是不是他的真容何鈺還真不知道,他只知道在丞相府齊夏一直是這樣的容貌。

斯斯文文,教書先生似的,帶著一股子儒家味道。

他的武器是一把細長的軟劍,可纏在腰帶上,也可折起隨意藏在四周。

許是這身衣服不方便,他放在了菜簍裏。

齊夏拔出軟劍,步入寺廟的正中,與何鈺對峙對峙。

“小公子先請。”

何鈺年齡比他小,當讓著他。

何鈺也沒客氣,腳下一踢,率先出招。

不大的寺廟人影綽綽,地上兩道影子交纏在一起,一把薄劍一把軟劍不時碰撞,擦出火花來。

嗤!

墻上掛的幔帳從半腰處被人劃開,桌子砰的一聲自中間斷開,切口處平平整整,像一塊豆腐。

寺廟荒廢了很長時間,裏面的東西大多不堪一擊,輕輕一掃,便是哢嚓哢嚓折斷的聲響。

何鈺長劍一橫,廟裏本就腐蝕的長桌砰的一聲裂開,上面生銹的佛祖傾斜,緩緩朝這邊倒來。

齊夏連挽幾個劍花,將他逼退,自己卻被倒下的佛祖罩在下面,他單手後翻避開,再回到戰場時卻發現面前多了一把劍。

“先生分心了。”何鈺立在不遠處,“其實不用先生出手,我也能躲開。”

齊夏那一下似乎是多此一舉,又似乎不是。

“我知道。”齊夏幽幽嘆口氣,“我總覺得小公子還沒長大,原來不知不覺小公子已經能獨當一面了。”

何鈺附和,“是啊,我不僅能獨當一面,還能殺了你。”

齊夏閉上眼,“能死在小公子手裏,齊夏死而無憾。”

何鈺劍離的更近,“就算先生這麽說,我還是不會手軟。”

他用力一劃,齊夏脖子上一條玉墜掉落。

那玉墜是水滴型,裏面有個觀世音菩薩,坐在蓮花座上,雕者用心,那玉精致小巧。

呈現濃白色,無一絲瑕疵,被主人經常戴著,磨的圓潤無菱角,還帶著體溫。

何鈺蹲下身子撿起來,“從今天起這世上便沒了齊夏,只有一個叫做高飛的隨從。”

齊夏睜開眼,一臉驚異的看著他。

“父親讓我殺了你,我便用我的方式殺了你。”父親大抵也知道他會這麽做,卻還是放手讓他做。

到底什麽用意?

何鈺想來想去,想明白了,父親想讓他憑自己的手段收服齊夏。

他把齊夏給了何鈺。

“幫我做三件事,三件事後任你高飛。”何鈺沒有困住他一輩子的想法,他只要齊夏幫他做三件事。

“第一件事是要你進宮一趟。”何鈺望著遠方。

“那事雖不是因你而起,我卻希望因你而滅。”

五更的天說不清是深夜還是清晨,月亮已經緩緩褪下,呈現血紅的顏色,離遠一瞧便覺得不太吉利。

對別人如何顧晏生不知道,至少對他來說是的。

今天是三天期限的最後一天,清晨百官進宮上朝,皇上會治罪於刑部與昌平王,皆因二者辦事不利。

本來這事已經完了,結果蕭將軍翻案,倒黴的卻變成了他們,無論再怎麽寬厚的心胸,也忍不住想歪,恨起了蕭瑯,即便不恨,至少是個鬧掰的機會。

顧晏生靜靜的等著,等著事態發展。

他總覺得不會那麽順利,事態不會按照他想的發展,果然,五更後有大量刑部的人湧進來,光明正大的喊他的名字,讓他跟著去一趟。

顧晏生默不作聲,披上一件外衣,跟著官兵後面,疾步走在陰暗的小道上。

那路越來越偏僻,越走離太醫院越遠,而且方向和位置竟是去景南宮的。

顧晏生起初以為是巧合,沒想到是真的,那些人真的將他帶去了景南宮。

景南宮的大門開著,裏面有火把閃現,顧晏生擡腳進去,一眼看到在院裏挖墳的一幫人。

昌平王,刑部尚書和侍郎還有蕭瑯都在,眾人圍在挖出的屍體旁邊觀察,仵作在驗屍。

“屍體已經死了一年有餘,比較奇怪的是竟沒有半點腐爛。”

不僅沒有腐爛,連點臭味也沒有,不知道抹了什麽,一股淡淡的香味撲鼻。

蕭瑯招招手,讓顧晏生過來,“娘娘的遺體可是你埋的?”

顧晏生點頭,“是。”

“抹了什麽?”

顧晏生實話實說,“是一種與水銀有同等功效的藥粉,我從一本古書上看到的。”

“是嗎。”蕭瑯並沒有過多糾結於這個問題上,“娘娘死了一年有餘,為什麽現在才埋?”

土是新土,屍卻是舊屍。

“我兒時被父母賣入宮中,從未有人予我幫助,唯有娘娘對我噓寒問暖,娘娘死了,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將娘娘厚葬,可我不爭氣,在太醫院兩年也僅僅是個學徒而已。”

“兩年時間便當上院判的徒弟,娘娘非但不會怪你,恐怕還會以你為榮。”

太醫院不是有關系就能進的,須得有真材實料,畢竟診治的都是皇上妃子,尊貴著呢。

“葉生,知道今天為什麽叫你來嗎?”蕭瑯含笑問他。

顧晏生搖搖頭,“不知道。”

蕭瑯讓開身子,露出身後一對年輕夫婦,“還認得他們嗎?”

顧晏生還是搖頭,“不認識。”

蕭瑯笑意更深,“不認識沒關系,他們認的你就行。”

他感嘆道,“幾年前的事還真是不好查,娘娘被打入冷宮,所有人均受了牽連,死的死,進牢房的進牢房,剩下的也都投靠了各個宮裏,改頭換面不肯再提往事。

我這查來查去,竟連半點線索也無,幸得一位公公提醒,宮裏的人守口風,宮外的人可不一定。”

被打入冷宮後私自逃竄,也是大罪,自然無人敢站出來說話,顧晏生那日耍了個小心眼,讓刑部尚書先保證不會洩露出去才說的。

“你被送入宮中時還小,認不得你的父母很正常,但他們卻能認得出你。”蕭瑯指著顧晏生問身後的一對夫妻,“認出了嗎?他可是你們的兒子?”

葉飛塵入宮前是皇上跟前的太監辦的事,花了些許金子直接將人買入宮中,一輩子不許再與父母有什麽瓜葛,葉飛塵也曾與顧晏生提起過此事。

他說父母絕情,他便絕義,今後與父母再無關系,恩斷義絕。

那一對父母拿了錢,本已經遠走高飛,誰料沒幾年便將錢花了個光,用最後一點銀子回來,千方百計想與葉生相認,可惜他們並不知道,葉生已經死了。

“這……”那倆夫婦看了許久,愁眉不展,“許是孩子大了,長相多有變化,竟認不出半點兒時模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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